萤火不温风

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

【楼诚】巴黎罅隙

阿诚看书总带些孩子心性,漫无目的,涉猎范围广,浅尝辄止。合上书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茫茫然的像也不像在想事。

他初到巴黎的时候我抽空在课间去探过他几次,无一例外都是在读书,巴黎大学的图书馆几乎使他着了迷,回到住处的时候他也捧着书,废寝忘食的,我胡乱做点东西对付晚餐,他也不挑,数面条一样盯着碗里一根根吃,分明是神还在书上。饭是自己煮的,有时我也觉得难吃下,可看他吃得还是认真,免不了怀疑人的味觉是可以由大脑调控着暂时关闭的,他总要把一本看完,下本还没进入状态的时候才短暂地脱离神游的状态。

他开始看象征主义的诗,并且很快地喜欢上了。我一直记得他拿着波德莱尔的诗来问我,那一段下面他用铅笔浅浅地画了一道印子,他带着一种朗诵的调子小声地念给我,“ *She is weeping, fool, because she has lived! And because she lives! But what she deplores Most, what makes her shudder down to her knees, Is that tomorrow, alas! she will still have to live! Tomorrow, after tomorrow, always! — like us! ”暮光沉沉的在房间里印上窗外林木杂乱的影子, 他看着我的眼神还和小时候一样清亮,于情于理我该像从前一样选择性地解释便于他理解,不去干涉他,但这确实不是我希望他懂的。我不赞同一个不成熟的人接触太多病态的东西,不论是他人主观意愿上的推崇还是讽刺,明台打小飞扬跳脱,最讨厌做学问,但阿诚不是,如果明家真能够出一个像大姐指望的那样的学者,十有八九只能是他了。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的,这是我当时的想法,没想到他会一往无回地跟我走上同一条路,那么他理解得更深刻的该是“如同我们”吧。

我们。

*《面具》——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恶之花》
附郭宏安译版:
她哭,傻瓜,因为她已生活过了!
因为她还在生活!但她哀叹的,
使她两腿不住地发抖的,偏偏
就是那明天,唉!明天还得生活!
明天、后天、永远!——如同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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