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不温风

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

【庄季】如果爱情有天意 下

脑洞源自木木  @维木向东  的《假若他日相逢》,磕刀磕出小甜饼试图自救…自救成功,happy 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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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身体素质比庄恕好,身体却比庄恕差,多年的损耗不是保养保养就能补足的。但看看看李熏然就知道,西医嗤之以鼻的中式养生之道靠的是长期积累,李警官几十年如一日的神清气爽,凌远功不可没。


庄恕从前对养生没什么太大兴趣,不过是几个朋友找理由在一块喝喝茶聊聊天,喝的是红枣枸杞还是大枣桂圆也记不太清,是知道李熏然三天两头叫上季白食补食疗后才动了心,买了几本书结合专业知识整理出一小套能自圆其说的理论,联系季白的立场从“我”变成了“我们”,顿时光明正大起来,周末的茶话会格外有声有色。


偶尔逮到一回季白抽烟,在夏夜的阳台上,季白靠在门边克制地抽了半支,随手按在栽了鸢尾的陶土盆上,紫鸢尾的花孤零零的开了一朵,华而不实的娇美,像一类红颜。季白人不动,还维持着抽烟的那个姿势,庄恕隔着纱门看得恍神。他人从年轻起就瘦,国字脸不显瘦,于是面部的皮肤下颧骨颔骨都分明,老了也不存在什么皮肤松弛的问题,鼻梁和下颌的弧度被阳台顶便于收衣服的小灯一打,还是那个老样子。季白像知道有人在后面,只是懒得说话,庄恕就把门推开,陪他抽了半支,留下两个半截的烟头,不知道在纪念谁。反正警察和医生都不是什么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职业,从这种角度而言他们倒能惺惺相惜。


那天之后关系近了一点,加上凌远和李熏然,一个曾经的院长,一个从基层一路上来的警察,谁能看不出真想好还是做个样子,两边朋友都知根知底,再多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是以从旁随意说几句都是推波助澜。庄恕打探季白几十年的事不太好说,但其实李熏然早就抖落了个彻底,只是季白默许他们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聚会的人时多时少,庄恕和季白那两个位置总是不动,庄恕坐沙发,季白坐椅子,隔着不多不少刚好半张茶几,不看别人的时候自然而然会对视。

 


庄恕回家的时候把有关季白所有零零碎碎的记录翻出来,看相片那样全摆开,书桌铺满了延伸到窗台,再到椅子,再到床。窗户和门都关好了,室内没有一丝风,只有十几年的光阴在纸面上流动,让庄恕回忆其很多类似的时候。在上一辈子,平行空间,或者随意怎么称呼的另一种人生中,他也常把门窗紧闭,让那些秘密咆哮地拍打四壁,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声音,放出去又能怎么样呢?不明真相的人理性地怀疑,殊不知这怀疑本身就是对正义的伤害,真正理解真相的那些人不是劝他息事宁人,就是冠冕堂皇地拒绝承认,但最后他们都像一个英雄那样坦然地牺牲在了人类战胜疾病和死亡的第一线上,他能把他们再翻出来得到一个被亲口承认的真相吗?


他母亲是不希望他从医的,他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母亲跟他说过。


还有照顾好妹妹,还有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大大小小很多承诺,都遗失了。


其实很多承诺说出口的时候都意识不到那是一种承诺,如果在践行也意识不到,非要心里有反悔的念头,或是干脆走了一条相反的路,才惩罚似的让人反应过来。


那么这次他照顾好了妹妹,也尽力尝试了他所能尝试的新东西,她大概不会那么失望吧。


他还多救了一个人,可能还有很多个人,但他就记得这一个,这一个让他这次能有所不同的人。季白的病历庄恕当然带不出来,但他重写了一份,医学出身考了PhD的人记忆力总不会差。他把病历拿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遍,光透过行道树的枝桠出进入这间房屋,庄恕低着头翻看,室内投满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季白和庄恕的单独出行在一个月后,季白约庄恕去钓鱼。


庄恕对这种野钓没什么经验,鱼竿不对,鱼饵也不对。


人也不怎么对,不是他想象中几个兄弟聚在一起钓钓鱼聊聊天,就他们两个人。


季白跟朋友在一起时经常很热闹,他说话一针见血,言辞犀利,反应又快。当队长的时候下面的兄弟被他怼得说不出话,离开警队往往除了被他“点评”的那个,其他人嘻嘻哈哈都要笑好一阵,他不在场的时候还要把他的经典语录翻出来回忆。


但偶尔他会很懒,又像是脾气上来,或者别的事情涌上来,不愿意多说话。


庄恕有的是一个医者的耐心和包容,反正他想说的话虽然多,但真能说给季白听的也很少。


这会儿季白打了个招呼就不怎么说话,庄恕用着季白的备用鱼竿,挂了鱼饵利落地甩竿,就坐下来盯着水面。以为鱼上钩的时候又没有鱼,季白那边漂抖得厉害,庄恕多看了好几眼,季白像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回了神,提上来一尾小鱼,给庄恕看。


小鱼很活泼,尾巴乱甩,庄恕心里被那尾鱼钩起来一点,又被季白眼角弯弯的笑纹钩起来一点。


季白把鱼甩过去,庄恕捏着鱼钩把鱼取下来丢进篓子里。


 

生活的分寸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人的惰性都是被一点点滋养起来的,本着趋利避害的本性,像舒心的人和地方靠近,渐渐哪里舒服就会逐渐在哪里落脚。


那天他们没说太多话,季白钓到不少鱼,都是圆滚滚肉乎乎的小鱼,炖汤或者煎烤都合适,是鲜美的家常滋味。一直到暮色四合,他俩才往回走,季白在车上睡着了,庄恕让司机送回了自己家,想了想还是把季白给叫了起来,跟着他上二楼,睡在柔软的沙发上,他一个人进厨房去处理那些鱼。


炸鱼不健康,但油脂的香气足够从厨房飘到客厅甚至阳台,轻快活泼地唤醒味蕾。


季白在炸鱼的焦香味道里醒来,坐上餐桌跟庄恕分享完一盘炸鱼。


 

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庄恕早已经跟季白开始搭伙儿过日子,庄恕随口拉扯了各种理由,周围很多朋友对医警的组合很动心,又能解决安全问题,又能解决健康问题,但季白和庄恕知道他们的生活其实不那么安全,也不那么健康,好比他们半夜三更在外面遛弯还会想喝酒,做饭一周到头只有几顿真正符合清淡营养的养生原则。


早期生活太苛刻,能放纵的时候又太晚,加加减减求个平衡也就是这样了。


下暴雨的时候庄恕和季白分头去关窗,雨水敲击冲刷着玻璃哗啦啦作响,拼命想要进来,室内倒是安宁。


庄恕把报纸放下看着季白削苹果,他心里很安静,耳边只能听到雨声,这间屋子里关着的东西不知道是跑出去还是睡着了,让他想跟季白说点什么。


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已经被收得整齐,码放在文件夹里,预备着有天给季白看,给他讲一个奇迹降临或者可以说荒诞不经的故事,但这会儿他不想拿出来,就坐在沙发里看着季白,说:“诶,我跟你讲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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